发现了这文字,请原谅仓颉未创造所有,而我也慨叹着不能雕刻清楚。

西部高原,是我血液喷涌的始泉。可如今的我与它遥隔几千公里处勾勒它,那个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的贫苦之地,那个只占全国1.8%面积的瘠薄之域。苍茫的黄土装扮了肃穆的山壑,如留守的老者沉寂在四方发达的中心,而忘恩负义的我却背弃了它。

我又哪里算得飘荡的游子,贪恋上轻松美好生活的我,只不过是个几番忘了家乡模样的囚徒罢了。奈何那位蜡黄、佝偻着的老人无数次潜入我的梦,把我装进他的瓶子里。我梦着他,他梦着我,看似小心呵护着我不受风沙的侵袭却又好似束缚着我不再离去。得以伏罪的我滑在脸上几滴与他肤色不相映衬的泪。在瓶子里的我看着人们都痴痴望着风干的朽木,又静静嵌着涸裂的枯土,最后都成了黄山的信徒。家乡儿女几征出发,不再归乡,留守的人们守护着一座又一座空洞的山,干涸的河,和那瘦弱的信仰。多渴望一场甘霖后便就成了另一幅画。

等一夜的清风却等不来酿酒,写一页的川水却换不到愁空。高楼林立间,我恍惚失去了所有,在瓶子里靠着老人肆意泪流。曾发誓要捍卫脚下的土,如今脱离地表就要盖高楼,分不清荒诞和流涎却一心追逐超脱。老人说,孩子啊,何时回家啊……

回头望,灯红酒绿间夹杂的人满脸无谓地宣泄着愤世嫉俗,可他却是亲手挖空养育他的山;高傲而又可怜的行走在沙尘飞扬的蛮疆的青年,不正是曾一心要走出穷乡的热血流放了他吗?从膜拜神的存在到觊觎着超世俗的那人,可是正在贪婪的席卷古木而去?盛满欲望的躯壳攀爬在堕落的高枝,看见雄鹰翱翔在旷野便佯装展翅的模样。那不是我家乡人们的模样,可为什么老人在颤抖,在流泪……

梦一宿的漫天烟火,繁星点点只敢黯然失色。郊荒野外,捱到清霜敷上苍老的脸庞才发现清风酿了酒,抓不住烟火只能目送,遗憾自己迷失在他乡却又去筑起另一座行宫。我是真的想回家。

那曾有着夏雨暖,冬雪凉,青木红叶伴山河的老人;那曾有着儿女风中唱与和的老人;那曾有着矿产无数的老人;那曾有着旖旎风光的老人……请带我回家。

嗅一缕山上青烟,抚一掌古木倦纹,行一路泥泞坎坷。只有梦尽,远隔万里燃起思绪。

待我回乡,也望烟青燎尽。